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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愛上了個樹精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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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.

李牧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, 微微瞇眼。這人那一雙眼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到處亂飄,讓他都不禁覺得好笑。

又等了會兒, 見這人窘迫得低下頭去半響不說話, 只把自己憋得臉紅耳熱,李牧眼中調侃更甚,他開口道:“你還要看多久?”

李牧站在原地, 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仲修遠扯在手中,衣擺松松的掛著,露出自己結實的軀幹。

聽了李牧這句話, 仲修遠立刻觸電一般松開了手, 他狼狽局促的後退一步,反射性地擡頭想要看李牧的臉, 但在擡頭的瞬間又連忙側過頭去, 結果視線便又落在了李牧的肚子上的腹肌上。

李牧的氣息迎面撲來, 仲修遠咽了咽口水, 側過頭去看向自己之前點的香爐。

他覺得一定是這藥藥效發揮了作用,所以他此刻才會如此的狼狽不堪,身上才會都是著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燙。

李牧扯了扯自己身上掛著的衣服, 又看向仲修遠。

“你不是說要看這衣服怎麽樣嗎?怎麽不看了?”李牧隨意的把衣服拉攏, 讓衣服掛在身上。

仲修遠此刻本就心虛, 聽了李牧這不知道是調侃還是真的未曾發覺的話語, 頓時萬分不自在。

“好看……”半晌之後,仲修遠深吸一口氣道。

他故作淡定,他早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。雖然如今出了些岔子, 但是一切還在計劃當中。

李牧聽到仲修遠這話,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疊好放在旁邊,做完見仲修遠依舊還在那裏盯著那個爐子發呆,他又忍不住道:“你是說我好看,還是說衣服好看?”

仲修遠聞言,越發的狼狽羞赧。

“嗯?”

李牧這一哼,聲音中帶著幾分洗浴後的慵懶幾分暧昧的沙啞,聽得仲修遠瞬間全身發麻,心如鼓雷。

仲修遠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他拿出自己面臨千軍萬馬時的冷靜鎮定來,他擡頭看去,一回頭,撞入了李牧那雙戲謔的眼,立刻潰不成軍,“衣、衣服……”

“哼……”李牧拉長了語調,視線放肆地掃視在仲修遠身上,仲修遠也常年在軍營中待著,想來身材也不會差,“下次我們一起去洗澡?”

仲修遠眼眸瞪大,滿是震驚的臉上一片赩然,洗澡?為什麽要去洗澡?這人什麽意思?

就在此時,李牧卻已經躺在了床上,準備睡覺。

燈光之下,見李牧躺下就準備睡覺,仲修遠總算是急了。

他連忙走上前去,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,嘴笨地問道:“你就要睡了?”

已經閉上眼的李牧,睜開眼看著面前明顯從剛剛開始就心不在焉的仲修遠,“大半夜的不睡覺,還是你想做些什麽?”

手枕在腦後的李牧視線掃過仲修遠結實的腹部,眼中帶了幾分令人膽顫的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
這人!

仲修遠身體微顫。

誰想著要與他一起去洗澡了?!

仲修遠張了張嘴,眼看著李牧又重新閉上了眼準備繼續睡覺,他不甘心地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冒著煙的那香爐,似乎有些疑惑這香爐為什麽沒有預期的效果?

仔細回想一下,之前那大夫只教他用來熏香,但是卻並沒有說過這東西到底什麽時候起作用。

如此一想,仲修遠又安心了幾分。

強裝鎮定,他在旁邊褪去自己的衣服,熄了燈,躺在了李牧的身旁。

八、九月的夜裏,山林之間常有夜風拂過,帶來絲絲冰涼,沁人心脾,好不舒坦。

屋子內因為那香爐的原因,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,味道十分的淡,若有若無。仲修遠躺在床上,他一動不動地瞪大了眼睛等待著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些什麽,可依著那大夫的說法,總歸是不可能什麽都沒有的。

然而仲修遠等啊等啊等,等到身旁的人的呼吸都變得綿長平緩了,都沒等到任何事情發生。

仲修遠豎起耳朵聽,確定身旁的人是真的睡著了他連忙爬了起來,撐著手臂看著月光下的人。

月光下的李牧面容更為安詳,大概是因為那香爐的原因,他睡得格外的香。平日裏睡覺時總是微微皺起的眉頭,今天也舒展開來。

看著睡得香的李牧,仲修遠心中又是心疼,又是不甘懊惱!

他心疼李牧這段時間累壞了,可他又不甘懊惱李牧居然真的就這樣睡著了。這人當真學了他的名字,李木木,木木,他當真是塊木頭!

仲修遠著急,莫不是他前世真是這山裏的古樹成精,功德圓滿今生才得以轉世?

仲修遠趴在床上看著面前睡著的人,他又氣又惱,他沖著這人吹了口氣,見這人一點動靜都沒有,他索性氣惱地伸了手出去出戳了戳李牧的腦門兒。

他若是說他現在想去洗澡了,還來得及麽?

“你果然是個李木木……”

幽幽的話語說完,仲修遠又忍不住看了看李牧被自己戳了的額頭。

他英明一世名聲大噪睥睨天下,好了吧,現在愛上了個古樹精!

他那些計謀籌略都用不上了,因為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樹精,腦子裏肚子裏除了木頭就只有木頭!

仲修遠撐起上身來,輕輕在李牧的額頭上落下一吻。

隨即他又躺在了床上,側躺著看著面前的人,百無聊賴的數這人的睫毛。

夜裏月光微弱,根本看不清什麽東西,他數著數著就又亂了,只好又重來,但他卻樂此不疲。

仲修遠覺得,大概那藥對李牧只起了舒緩疲勞的作用,對他才起了那不該起的作用,所以才讓他無心睡眠,滿腦子的只想著這人。

睫毛數著數著,仲修遠的註意力就慢慢的向下滑去,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,落在了他合著的嘴上,落在了他的喉結上,落在了他緊實的肌肉上……

不可避免的想起剛剛的事情,想起李牧的話,仲修遠紅了一張臉。

但因為知道李牧已經睡著,所以他膽子大了許多,他又撐起身來,悄無聲息的靠近李牧,然後用自己的唇描畫著李牧的眼李牧的唇。

“李木木,我喜歡你了……”細細的描畫完,仲修遠把頭靠在了李牧的肩頭,手也放肆地摟過了李牧的腰,讓兩人仿佛緊緊擁抱在一起。

也只有這會兒,他才敢如此的大膽。

也只有李牧睡著的這會兒,他才會如此的無所顧忌。

睡著了的李牧自然不可能給他回應,仲修遠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應之後,忍不住擡起頭來在李牧的下顎處再次落下一吻。

一會兒偷偷摸摸,一會兒偷偷抱抱,一會兒偷偷親親的,仲修遠直折騰了大半夜這才睡去。

待到仲修遠呼吸綿長平穩,被他抱在懷中的李牧卻無聲地睜開了眼,一雙漆黑如星空的眸子幽光流動。

他微微側頭看向靠在自己肩頭睡著的仲修遠,寂靜無聲的仲夏夜裏,仲修遠落在他肩頭的呼吸有些燙。

即使不是因為這個的原因,他也不可能睡著,這人從剛剛開始就小狗一樣對著他又舔又蹭的,他怎麽可能睡著?

這人的古怪心思其實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,那香爐裏面有古怪,他從這人總往那香爐瞥的眼神中就看了出來。只是他並未點破,因為他相信這人不可能真的給他下什麽奇怪的東西。

李牧把懷中的人平放在床上,又扯了被子過來,蓋住兩人的肚子。

這人藏不住事,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寫在眼中,他那點心事他早就已經知道,只是他一直不曾回應。

他倒並不是完全不喜歡這人,這麽些日子相處下來,又經歷了那樣的事情,他對這人也確實稱得上是有些喜歡,可是,他的喜歡遠遠不如仲修遠的那般濃烈。

大概是因為兩人經歷相仿又性格相仿的原因,所以他與這人相處起來,著實輕松舒服。

但僅是如此。

讓他與這人相濡以沫小隱隱於林可以,他欣然接受。可若說愛這人愛到不可自拔愛到深處,他卻不是。

正因為知道他給不起仲修遠要的,所以他才一直不曾給過他正面的回應。

或許兩人相處的時間長了,日久生情,有一天他也會如此愛著這人,但那不是現在。

李牧把人平放好,蓋好被子之後,閉了眼,正準備睡覺,旁邊卻傳來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。

下一刻,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鉆進了他的懷中。

李牧睜開眼看去,只見剛剛還被他平放著的仲修遠,不知什麽時候又湊了過來。

李牧好笑,這人即使睡著了都這麽粘乎,這大熱天的也不嫌熱得慌。

他把人往旁邊推了些,讓仲修遠再次平躺著。

可是他才放手,那人就又蹭過來,硬是要抱著他才肯安安靜靜的睡覺,不然推開了也馬上就會蹭過來。

試了兩次都沒辦法把人推開之後,李牧只好放棄。

山裏清晨的陽光總是來得最早,山下鎮子還被晨曦籠罩,山上卻已經恍若白天般亮堂。

起了洗漱完,跑完步,吃完飯,李牧還沒來得及放下筷子,仲漫路就已經扔了筷子跑出門去。

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如此,似乎每日裏都忙得不行。

見著仲漫路跑出門去,仲修遠視線追隨他而去,“也不知道在鬧些什麽。”

最近仲漫路每天都很積極的往外面跑,神神秘秘的,連帶的就連允兒和龔茵茵兩個人也都是這樣。

李牧收回看著仲漫路離開的背影,輕輕搖了搖頭。

在這山中呆了一段時間之後,仲漫路的性子總算是活絡了些,雖然依舊還是十分的拘謹,但是已經多了幾分孩子氣,這是好事。

鴨籠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,最近一段時間李牧都在山中轉悠著,琢磨著種樹的事。

事不宜遲,要種,這樹現在這時間就得種下去。

他們這山裏頭冬天是下雪的,眼見著夏天就快要過去,馬上就是秋天,秋天之後就是冬天。

如果現在不把樹種下去,秋天種的存活率不高,冬天那滿山遍野的都是雪也沒辦法種。到時候再要種,那就得等到明年春天才能種了。

他如今手頭有兩座山,兩座山的位置都還算可以,被他選出來種樹的位置都在山向陽的那一邊,地勢都是極好的。

因為是第一次種,李牧自己也沒什麽把握,所以他前面種的數量並不是很多,加起來就準備種個幾百顆。

雖然數量看著是不多,可是真的要種,這也是一件麻煩的事。

山裏頭要種果樹,那得提前挖坑育土。別的不說,就這麽百來個坑挖下來也得費些時間。

好在這事兒現在已經沒有那麽急,李牧領著仲修遠兩個人慢慢的在這山中挖著,只要趕在秋天之前把這些坑全挖出來就好。

棗樹和桃樹李牧準備分開來種,各自種在兩座山上,這樣以後也好打理。

夏天的天氣不同於冬天,中午那段時間,山裏的太陽那是頂著曬,溫度很高,得避開,不然很容易就會被曬中暑。

早上吃完飯兩人就去山中忙著,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早早的便回了家休息,然後下午太陽快落山時才又出門。

傍晚時分,迎著微風,李牧和仲修遠兩人站在山頭,看著即將西去的夕陽。

最近一段時間,戰場轉移到南邊去了,因此他們這一片倒是安靜。

仲修遠望向身後的群山深處,“山後面還有人住嗎?”他雖然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,但是好像並沒有看見其他的人。

李牧順著他的視線望去,仲修遠指的是他們山後面的那一片群山,那是真的深山野林,百年老樹枝椏繁盛,郁郁蔥蔥,林間安安靜靜雜草叢生,連個路都沒有。

“好像還有一兩個獵戶村。”李牧道。

他曾經見過有人從裏面出來賣獵物,不過少。

他們這山裏頭的人日子就已經過得十分的清苦,再往山裏面再偏僻的地方,日子就更不用說了。

不過其實那樣的地方未必是不好的地方,那樣的地方,就算是未來開戰,大部隊也不可能往那邊去,算得上是世外桃源,只是清苦了些。

仲修遠聽了李牧的話,再望向山那邊的時候,眼中已經有了幾分羨慕。他這樣的人是已經厭倦了紛爭,最想要的,莫不過是平靜的過完下半生。

若能有個人朝夕相伴,那就更加的舒適安逸了。

思及至此,仲修遠回頭看向身旁站著的李牧,一回頭卻撞入了李牧的那雙眼,李牧此刻正迎著夕陽看著他。

仲修遠有些驚訝,大多數時候都是他望著李牧發呆,極少看見李牧望著他的。

夕陽下的李牧五官輪廓被陽光襯托得深邃而立體,特別是那雙眼睛,格外的好看,原本漆黑的眸子在夕陽的映照之下變得通透,不覆以往的深邃,仿佛玉石。

那眼中似乎有些什麽,但太陽太大,把一切都沖散了。

仲修遠正驚訝,李牧卻已經收回了視線,轉而望向遠處的深山。

微涼的晚風拂過,撩起兩人的頭發,也驅散了夏日的炎熱。

李牧望著那一片深山野林,想了片刻之後才再次開口,“據說那裏面還有許多野獸,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
“野獸?”仲修遠也隨之望去。

“狼。”李牧道。

野獸這東西,其實和人是不親近的。

大多數有人居住的地方野獸都會少,像他們這個村子附近,就已經只剩下些野兔、山雞之類的小東西,大型的狼、老虎之類的都從未見過。

據說早些年有人見過,不過這麽些年來,已經跑到更深的山裏面去了。

知道自己羨慕的深山裏頭也並不像表面那般的世外桃源,仲修遠有些失望,不過想一想即使是住在這裏,只要李牧也還在,那這裏又何嘗不是他的世外桃源?

李牧莫名其妙地看著一會兒心情不好一會兒又心情好的仲修遠,他搖了搖頭,彎下腰去繼續忙著挖坑。

天色快要看不見時,兩人才折返往山裏走去,路上兩人意外的遇見了正上山的仲漫路。

夜幕籠罩的蜿蜒曲折的小道上,仲漫路走在前面,龔茵茵在後面抱著允兒跟著。

仲漫路身上的衣服全濕了,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,允兒和龔茵茵兩個人見著李牧,一時間都有些不安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仲修遠看著身上衣服全濕了的仲漫路,他這模樣明顯是才下過水。

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山中已經傳來陣陣飯香。

“你們跑去玩水了?”仲修遠劍眉皺起。

不只是仲漫路,就連允兒和龔茵茵兩個人褲腿的位置也都全是濕的。

山裏頭有水的地方一共就兩個地方,其一是李牧用來放鴨子的那水塘,其二則是另外一座山上的一條小溪。

三個小娃沒有說話,面對著不說話的李牧和訓話的仲修遠,三人都有些害怕。

李牧和仲修遠兩人見這三人這模樣,就知道仲修遠的猜測沒錯,這三人確實是下水了。

山裏頭的水塘和那小溪都不淺,兩個地方都淹死過人,平日裏這三人看著都挺乖巧,特別是仲漫路,怎麽的今天突然就想起來去玩水?

被訓了,三人中最小的允兒伸手拽住了仲漫路的褲腳,擡頭看了看李牧,張了張嘴,想說話卻又沒敢。

“怎麽回事?”李牧開了口。

仲漫路擡頭看了一眼李牧,依舊沒說話。

允兒本想開口,卻被他拽住了手。

李牧的視線在兩人的臉上掃過,最終落在一旁的龔茵茵臉上,“怎麽回事?”

李牧不相信仲漫路會帶著這兩人去玩水,仲漫路本就是個沈穩的性子,玩水這種危險的事情他不會做。

如果不是因為仲漫路是這種沈穩的性子,他之前也不會讓仲漫路帶著允兒去放鴨子。

允兒眼睛不好,山裏的路又不好走,旁邊又是水塘,如果沒有仲漫路幫著看,他是不會輕易讓允兒去的。

聽了李牧的話,仲漫路回頭看了一眼龔茵茵,眼中盡是告誡,不準他說。

龔茵茵有些怕李牧,她一開始還閉著嘴,後來被李牧多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忍不住了,“我們是去抓魚,不是去玩水。”

“抓魚?”李牧看向仲漫路。

“我們在那水塘裏看見了大魚,他說抓了給你吃。”龔茵茵指著李牧。

聽了龔茵茵的話,李牧和仲修遠兩人均有些驚訝,紛紛看向仲漫路。

後者此刻卻是已經脹紅了臉,他看了一眼李牧,低了頭,“我就是不小心摔進去了,沒有想著下去玩。”

允兒此刻卻站了出來,他頗為激動地比劃著說道:“叔叔,裏面有好大一條魚,好大的!”

說話間,允兒比了個大概,那魚確實不小,少說得好幾斤。

仲修遠見了正準備說些什麽,一回頭卻見李牧已經隨著允兒的動作咽起了口水,他一口氣頓時噎在喉頭。

這人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,怎麽的還和這群孩子胡鬧?!

仲修遠上前一步,站到了李牧的身邊用手肘碰了碰他,然後回頭冷著臉對仲漫路說道:“先回去把衣服換了。”

無論仲漫路的理由是什麽,他玩水就是不對。

幾個小孩聞言,連忙往山上跑去。

晚上吃飯的時候,仲修遠又交代了仲漫路兩句,他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了,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李牧就開始琢磨著要抓魚了……

那水塘裏沒魚,以前李牧一直這麽認為,就連鴻叔他們也都是這樣認為。

如今聽了允兒還有仲漫路的話,李牧嘴饞的毛病立刻就又犯了,夜裏琢磨了一下之後,第二天一大早李牧就跟著仲漫路跑去他們看見魚的地方看了看。

這水塘的情況李牧大致清楚,水塘原本是一個天生的凹洞,後來據說是被人開墾做了魚塘,水塘挺深,蓄水量挺大,就是那鬧旱災的年代,這水塘裏的水也一直沒幹過。

山還在上一家手裏的時候水塘養過魚,那還是在剛開戰的那兩年,後來因為情況不對,所以包山的人才撤了。

當然,魚也被全部打撈了個幹凈。

後來一荒廢就是好幾年的時間,直到如今才落到了李牧的手裏。

估摸著是那一家人沒把水裏的魚弄幹凈,所以這麽些年來大的生小的又多了起來。

但就算是知道水塘裏面有魚,李牧一時片刻也拿它沒辦法,因為這水塘有些深,就算是他有意想要抓魚,沒點工具在手裏面,他也沒辦法把裏面的魚給弄出來。

圍著水塘看了兩圈之後,李牧老神在在的背著手回了家裏。

中午,去鴨子那邊幫著餵了鴨子的仲漫路再回家的時候,家裏已經多了兩根魚竿。

魚竿是李牧上午回到家之後做的,還舍了兩根從徐田家要來的繡花針進去。

兩人急匆匆的吃完飯,李牧立刻就拉著仲修遠還有龔茵茵這三個小孩,去了魚塘邊。

把釣魚的方法做給眾人看了一遍之後,李牧把手裏的釣魚竿遞給了仲漫路,“釣魚得有耐心,如果魚不吃餌就千萬別輕舉妄動。”

仲修遠站在一旁拿著另外一根魚竿,略有些好笑地看著李牧一臉認真的教仲漫路釣魚,這人明明就是自己嘴饞的緊。

這不,聽說有魚吃,李牧早上一早上山裏的事兒都沒做,就折騰著做魚竿去了。

仲漫路倒是學的很認真,半下午琢磨下來,倒也學得有那麽點模樣。

在林子裏頭折騰了半下午,直折騰到太陽都快落山了,李牧這才不情不願的回了家。

接下去的好幾天,李牧的註意力都在這魚塘上,平日裏去山上挖坑都要繞一段路,特意去看看仲漫路他們的進展。

那積極勁兒,看得仲修遠不由好笑。

不過水裏的魚估計這麽些年都學精了,所以仲漫路他們的釣魚並沒有什麽進展,倒是又過了兩天之後,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李牧的註意力。

他養的那些鴨子,開始下蛋了。

他養這些鴨子到現在為止將近四、五個月的時間了,也差不多是下蛋的時間了,之前李牧一直忙著山裏的事情忙著鴨籠的事情,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。

直到有一天允兒拿了個白白的東西遞給李牧,說是鴨窩裏頭撿到的。

見著那白白的鴨蛋,李牧立刻來了勁,他連忙拿了籃子帶著允兒一起下了山,去了鴨籠那邊。

他之前養的鴨子有五六十只,後來回來的時候它們又帶了幾十只跟上來,如今成年的鴨子有將近八十來只。

李牧之前大概估算過,母鴨比公鴨還稍多一些,如今下蛋了,若是情況穩定,他這一天都能收幾十個鴨蛋。

到了鴨籠前,李牧隔著籃子看著鴨窩那邊。

鴨籠裏面,窩是用幹凈的稻草鋪著的,草經常更換,前幾天的時間李牧才換了。

李牧再次跟著允兒來到這裏,從籬笆這邊往裏面望去的時候,裏面已經有好幾個白白的蛋藏在草堆裏。

鴨籠這邊沒有鴨子,鴨子基本都在山上覓食,李牧看了看四周,打開鴨籠走了進去,然後把籃子放在一旁。

允兒也從李牧身上下來,搶著跑著去幫李牧撿蛋。

估計這群鴨子也都是最近幾天才下蛋,之前都沒發現。

鴨蛋比雞蛋要大一圈,握在手裏感覺十分的厚實,一個個蛋撿下來小籃子都裝了一半,白花花的圓圓地看著十分的討喜。

“這是最後一個了。”允兒把自己手裏捧著的蛋輕輕地放在籃子裏面之後,對李牧說道。

李牧也跟著朝著四周望了一圈,確實是沒看到其它的蛋之後,準備去外面走一走,“我們去外面看看,看看還能不能撿到。”

鴨子才開始下蛋,也不知道它們會把窩安在什麽地方。這有的鴨子會規規矩矩在鴨窩裏面下蛋,有的鴨子卻喜歡把蛋下在其它的地方,喜歡下野蛋。

003.

李牧提著籃子牽著允兒的手,正往門外走,就看見一只鴨子搖搖擺擺的向著這邊走來。

那鴨子遠遠的就看見了李牧,見著李牧之後,它伸長了脖子沖著李牧叫了一聲。

就在李牧都有些頭皮發麻時,它卻沒理李牧,而是自己進了鴨窩,然後找了個地方蹲了下去。

李牧停下腳步,望著那只鴨子,看樣子這鴨子是要下蛋了。

允兒雖然看得有些模糊,但他也聽到了那鴨子的叫聲,“怎麽了?”

“要下蛋了。”李牧抱著允兒,蹲在了鴨籠的角落。

自從之前那件事情之後,他就對這群鴨子越發的頭皮發麻,平日裏若非有必要,他都不願意與這些鴨子太過親近。

允兒聽了李牧的話,卻立刻就興奮了,他伸長了脖子瞇著眼睛朝鴨子蹲著的地方望去。

可是他看不清,因此就算他伸長的脖子,他也依舊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有個東西在那裏。

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兩天,允兒也早已經習慣,雖然他有些著急,卻沒有說什麽,只是歪著腦袋用耳朵安安靜靜的去聽那邊的情況。

見著允兒這模樣,李牧卻陷入了沈思之中。

允兒的眼睛是什麽情況之前山下的那大夫已經告訴過他,他的眼睛並不是不能治,若願意花點時間花點錢,他的眼睛是完全可以治好的。

“允兒,你想把眼睛治好嗎?”李牧問道。

正瞇著眼睛用耳朵去聽那鴨子狀況的允兒聞言,立刻回頭看向李牧。

李牧把他抱了過來,抱在自己的懷中,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。

“你想看見嗎?”李牧問道。

允兒似懂非懂,他抱著李牧的脖子輕輕點了點頭,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和李牧說道:“以前村裏的人都說我是小怪物,說我是醜八怪,說我和他們不一樣。”

李牧啞然,這件事情李牧大概知道。

允兒從小眼睛就看不見,早些年的時候,鴻叔一直想著讓他和普通孩子一樣長大,所以曾經鼓舞過他,讓他去和村裏的其他孩子一起玩。

但是那些小孩對允兒的到來卻並不歡迎,甚至還曾經偷偷躲著欺負過他,有一次允兒還被那幾個小鬼欺負哭了,也是那之後,鴻叔才不讓他和這些人一起玩。

允兒擡手摸了摸李牧的眼睛鼻子,他又問道:“我和別人長得不一樣,是醜八怪嗎?”

李牧聞言呼吸一滯,他摟過允兒,把人抱在懷裏,“沒有不一樣,允兒長得很可愛。”

聽了李牧的話,允兒很開心,咧嘴就咯咯的笑了起來。

就在兩人說話的這一會兒,遠處的鴨子已經下完了蛋,它叫著站了起來,圍著自己拉出來的那白白的東西轉了一圈,又用翅膀拍了拍。

那傻頭傻腦的樣子,像是還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。

見著那鴨子這樣,李牧頓時就樂了,“傻。”

有機會懟這些鴨子,李牧自然不可能放過這機會。

那鴨子似乎是察覺到了李牧在說它,它沖著李牧嘎嘎的叫了兩聲,這才又慢騰騰的向著山上走去,繼續覓食。

允兒見了,連忙跑過去,把那白白的蛋抱了過來,給李牧放在籃子裏。

鴨籠裏的蛋全部撿完之後,李牧抱著允兒,在鴨籠附近找了一圈。

果不其然,他在鴨籠附近的一個草垛子裏,也撿到了兩、三個蛋。

一行下來,他前後加起來總共撿了將近有二十個蛋,白白的,在籃子裏裝了大半籃。

將近五十只的母鴨,如今只撿到這麽二十來個蛋,顯然是還有些少,不過這些鴨子估計也才開始下蛋沒兩天,李牧隨意找了一圈沒再找到之後也就放棄了。

回來山裏,李牧把小籃子放在了堂屋,又從裏面選了個大的拿出來給允兒,讓他拿回家去。

“可別摔了,晚上讓你爺爺煮給你吃。”李牧道。

允兒很是開心,兩只手捧著鴨蛋,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家裏走。

第一批鴨蛋出來,李牧分成了幾份,分別送給了鴻叔、徐田家,順帶的也給蘇大勇家那三人送了些去。

蘇大勇家的那三人,因為蘇大勇的關系,所以他一直幫著照顧著。

至於鴻叔、徐田等人,那就是因為之前幫了忙的事了。

之前他請了這兩家人幫忙,原本是算著給些工錢的,但是這兩家人都一分沒要。

因著這事情,如今這兩家跟他走的都比較親,所以如今鴨蛋出來,李牧便想著送些過去,也好謝謝他們之前來幫忙。

李牧是個拎得清事情的人,別人對他好,他自然也不會吝嗇。

把二十來個鴨蛋全送出去後,第二天,李牧又去了一趟鴨籠那邊,又撿回來了將近二十個蛋。

第三天、第四天,鴨蛋湊齊了五十個之後,李牧便提著蛋下了山。

這些蛋他是沒準備自己留著的,吃他們幾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,拿來孵小鴨雖然節省成本,但是卻耗費時間,而且如今他這裏也還不具備孵小鴨的條件。

吃不了,又不可能扔了,剩下的就只有賣掉這一途徑。

在這之前李牧就已經打聽過了,鴨蛋的價錢鴨蛋的去處他心裏都已經有數。

趕集那天提著鴨蛋下了山後,李牧便徑直找到了市場,擺了攤子,準備散賣鴨蛋。

在這鎮子裏鴨子雖然不好賣,但是鴨蛋還是好賣的。因為這鴨蛋的價錢不會很高,大部分人都消費得起,吃不起肉吃個蛋也總是好的。

特別是那些家裏有小孩子的,家裏沒什麽好東西,所以就買蛋給孩子吃,補補。

鴨蛋李牧當然不可能每天都這麽提下山來散賣,他已經和之前賣小鴨子的那幾家店家說好了,以後這鴨蛋都分批送下山來,讓幾家幫著賣。

今天之所以提著散賣,是因為李牧想要順道看看市場。

雖說有人代賣是好事,但如果他連市場行情都弄不清楚,以後萬一哪天被人坑了,他可能還傻呵呵的幫著輸錢。

他現在手頭的鴨蛋還是小數目,再過一段時間,另外那三百只鴨子長大了,那一天下來鴨蛋就不得了了,一個鴨蛋克扣一點,幾天下來就是百來文。

李牧拿著個小馬紮,蹲坐在街頭賣鴨蛋,仲修遠則是趁著這會兒,去了一趟鎮子上那年輕大夫那裏。

之前從袁國回來之後,仲修遠就接過了他學醫的計劃,開始跟著那大夫學習一些醫術方面的知識。

一開始剛剛入門的時候,確實學得費力,他每隔兩天就必須下山一趟跟著學認一些藥材,後來慢慢的情況稍好些後,就自己搬了醫書回山上看。

如今他基本上已經把關於家禽的醫書能看的都看完了,剩下的就是去學怎麽配藥,學控制劑量。

今天是趕集日,仲修遠到醫館的時候,醫館裏面有兩個病人。

那年輕大夫幫著把完了脈,又開了藥之後,這才幽幽地回頭看向他,山下一番打量之後,大夫問道:“怎麽樣了?”

仲修遠不解。

“我說你和那人的事。”年輕大夫絲毫沒有了懸壺救世的大夫該有的嚴謹態度,一臉的八卦。

聽著那大夫的詢問,仲修遠冷冰冰的面上一熱,這事情過去好久,他都快忘掉了。想起這事,他又不禁想起李牧說過的洗澡……

那大夫見仲修遠這模樣,心裏卻是立刻就有了答案,他驚奇地看著仲修遠,“這都沒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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